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契機是家附近的書店要結束營業打折出售許多書籍。雖然還不到發薪日還是走進去繞了幾圈。書店內已然荒涼,書籍零散地擺在書櫃上,與過往的堂皇相較之下此刻顯得悲戚無比。彷彿能聽見書本孱弱的嘆息,對於未知的命運。

繞第二圈後停駐在第一格內,色澤豔麗的村上龍孤零零地被擺在偌大的在書櫃,潔白的寬櫃與書封強烈的色調形成詭異的畫面,違和感。原先還在《69》跟一本偵探小說中猶疑不決,最終拾起村上龍這本號稱半自傳(或自傳)的書結帳。讓它不要如此孤單。

知道村上龍很久,真正讀過的書沒有。因為我是春樹派的。而龍跟春樹二者理念與思維有著天差地別的溝壑。態度上興許也是相互討厭的?這樣的說詞牽強失禮,但基於對春樹的愛慕,因而我未曾翻過一本村上龍。

對於網路上尊稱『殘虐派暢銷作家』的村上龍,究竟會打造怎樣的世界?說的寫的畢竟是他人的觀感,我還是得自己踏出第一步才能清晰。不要讓無謂的堅持違背高中得到文學獎時的誓言──「擁有對所有可能性開放的心」。雖然在那之後,我並沒有做到。

翻閱了第一章節,大致上可以懂得讓人又愛又恨的原因。同是冒犯他人的性質,他與春樹不同在於,春樹會很有禮貌的冒犯你,讀春樹時需要解除內心所有防備與抗拒,不另作他想。放任自己溶入春樹不完全的世界之中,一同成為不完全的人快樂地生活著。哪怕在他人眼中再不合乎情理也不要緊,只要好好地去感受,村上春樹所見的景致以及他打造出的王國。他會好好保護這一切,如同高牆與雞蛋對立時,他永遠會站在雞蛋那方。

反之,龍會不斷挑戰你的底線。時不時踩你一記、戳你一下,卻又回眸對你露出孩子般燦爛的笑容。他的惡作劇,永遠都會過火。但仍舊只是惡作劇,是他的遊戲。持續性地挑起你的脈搏情緒,掀起波動、翻天覆地。讓你眉頭深鎖近乎要討厭這書這人這世界。

可他不在乎。

他要呈現的,便是如此地衝擊。猛烈毫無瞬息的撞擊,每一次都帶有無比侵略性地要奪取癱瘓你的領空與城堡。而當你終於抵抗不住舉起雙手投降成寇效忠時,他會清爽一笑撒手說自己不要了。因為遊戲已經結束。

他是這樣的,如此不同於春樹的。看他之前要建立良好的心理,否則很容易受傷。

不過春樹近一兩年文字變得敦厚許多,也許是年紀長了,不再似過去那般企圖眈眈地熱烈傳達自己的嚮往。現下的文字感覺溫柔了。並不是過往不溫柔,過往也相當溫柔。只是早些年歲春樹的溫柔中隱約透出鋒銳的芒光,令人不禁卻步,望而遠之。而現在的溫柔裏流淌的是善意。現在的春樹,是相當善良的溫柔。

不曉得村上龍是否也會有所轉變?又或者他繼續維持也不錯。畢竟除了理想世界外,也會有需要毫不猶豫毀滅太陽的存在的時候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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